1987年8月13日下午,河南许昌市禹县(现为禹州市)磨街乡户阳村女青年孙彩凤兴冲冲地从神垕镇串亲戚走山道回家。
一架大山将神垕与磨街两个乡隔开,从磨街到神垕,走大道要20里,如果走山上的小道,则要减少一半路程。村民们大多走山中小道,大风口是山中小道的必经之处。正是万木葱茏的季节,山上的槲叶树生机勃勃,布满了整个山坡。她爬山、下坡、拐弯,来到大风口,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她坐在路边一块青石上,让徐徐而来的山风吹干她的秀发。
突然,从山坡树丛中“倏”地窜出一个人来,没等孙彩凤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窜到她的面前,一把冰凉的匕首顶在了她的腰间。
“不许动,动一动要你的命!”那人恶狠狠地低声喝道,上下搜索着孙彩凤的衣兜,将她仅有的一元多钱抢去。然后,歹徒指着路边的一个土坡:“走,到那去!”
孙彩凤吓得几乎呆了,她想喊,但看看四周只有明晃晃的匕首和风吹树叶“哗哗”的声响。她绝望了,机械地走到土坡后面。
歹徒恶狼般地猛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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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下午,磨街乡刘外村女青年张红莲在大风口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8月16日下午,磨街乡刘外村女青年刘捧在大风口放牛时,被一持刀歹徒追赶。歹徒把其按倒在地正欲施暴时,山上的群众发现,齐声呐喊,那歹徒匆忙钻进茂密的丛林之中……
消息传出,一时间,大风口路断人稀,魔鬼的出现给周围村民们的心头布下了阴影。
由禹县刑侦队长吴新建率领的侦查小分队很快出现在磨街派出所院内。一个作战方案制订出来了:
第一,进一步听取受害人的陈述;
第二,立足本地,在附近村庄、厂矿摸底排查;
第三,一旦发现重点人,立即组织受害人秘密辨认;
第四,对现场作进一步的勘查,划定侦查范围。
“我冤枉啊,冤枉啊!”一阵喊声从一间房子内传出。喊叫的人叫黄从友,原籍信阳光山,在大风口山下的煤矿当临时工。8月16号下午事发之时,他被群众从树林中赶了出来。他前边跑,群众后边追,一直追到煤矿食堂。愤怒的群众将藏在床下的黄从友拉出来,痛打一顿后,将其扭送到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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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坏事,你跑什么呢?”吴队长温和地问道。
黄从友哭丧着脸说道:“前不久我们煤矿工人和村里的群众打了一架,群众对煤矿很有意见。当时我正在大风口树林中大便,忽然见那么多的群众围了上来,我以为群众要打我,就没命地跑了回来,我可实在没有干坏事呀!”
三个受害人来了,其中两个认不准,有一个却“呼”地冲上来,挥起手要打黄从友,口中喊道:“就是这个畜牲,就是他,没错!”
黄从友“扑通”一声跪下来拉住吴队长的衣角:“实在不是我,公安局要给我做主呀。”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吴队长陷入了沉思:“黄从友究竟是否罪犯呢?如果不是,却有一受害人指认,可认定又没有更多的证据!”
他最后决定,继续开展调查工作。
磨街派出所干警和刑侦队侦查员们一起投入了战斗。现场勘查、询问受害人、分析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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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辣辣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空中,这里是山区,连绵的群山将一个个村庄分割开来,干警们每天要跑几十里的山路,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三天过去了,干警们含辛茹苦摸到的14名嫌疑对象被一一排除,各条线索都已中断。
“真正的罪犯在哪里?”干警们觉睡不着,饭吃不香,苦苦地思索着。
“老戴,今天你在家休息吧。”吴队长关切地对侦查员戴振杰说。
由于水土不服,戴振杰已经患病几天了,痢疾使这个壮汉眼窝塌陷了许多。他摇摇头说:“不,队长,我还是去吧,这案破不了,我这心里憋得慌。”说完,便和王建欣所长一道赶往大涧村访问。
大涧村共有7个自然村,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山沟里。在村支书的带领下,他们一个自然村一个自然村地访问。
时近中午,三个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支书指着另一座高山说道:“那上边只有三户人家,成年人都在外边做买卖,经常在家的只有一个老太婆。天气这么热,老戴又有病,就不要爬这么高的山了吧。”
戴振杰坐在石头上喘息片刻,毅然说道:“那里虽然山高人少,但它离现场较近,或许能摸到一点线索,我们还是去吧。”
村子里只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太婆,她冷不丁地见到眼前这些穿制服的人,心中有些害怕。
戴振杰耐心地向大娘作了解释,大娘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她想了一下,说:“十几天前,我见山下王建超怀孕的媳妇满身是泥,哭哭啼啼地从这里经过,说是从神垕回来时被一名拿刀的坏人截住了。唉,要不是看你们大热天爬这么高的山到这里,我就不给你们说啦,这事怪丢人哩。”
意外的发现!这起隐案会不会与另三起案件系一人所为?
三个人顾不上吃饭,立即步行找到了王建超的家。
大涧村村民王建超的妻子李霞怀孕已经6个多月。8月6日,她步行去神垕买布,下午回来时在大风口附近被一个20岁左右、面孔黑黑的歹徒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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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猥亵李霞时的几句话,引起了侦查员们的注意:
歹徒:“你是哪儿的?”
李霞:“我是大涧村的。”
歹徒:“你认识王扁吗?”
李霞:“那是俺叔呢。”
歹徒:“你认识在桥上开代销店的王石头吗?”
李霞:“我叫他爷哩。”
歹徒:“不对吧,王扁管王石头叫老老爷,你咋能叫王石头爷哩?算了吧,咱们还是一家人哩。”
歹徒松开手,李霞才幸免于难。
罪犯的马脚终于露了出来:罪犯知道大涧村有座桥,认识王扁、王石头,又知道大涧村王姓的辈分,说明他对大涧村相当熟悉。
侦查员当即决定,走访王扁、王石头。
戴振杰三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等他们找到王石头时,暮色降临了。王石头拍拍脑瓜,回忆了好长时间,说:“去年大涧村庙会,神垕镇有个青年来过,说要续家谱,他们在王扁那里吃完饭,王扁又领他们到我的代销点聊了一会。”
“那青年什么模样?”
“十八九岁,个不高,脸很黑。”
戴振杰三人又找到王扁。戴振杰单刀直入,问道:“神垕这一带认识你,在你家吃过饭,知道你辈分的都有谁?”
王扁忽闪一下眼晴,说:“神垕街有个王德营,老家是大涧村的,去年春节曾和他的儿子到这来续家谱。他儿子有十八九岁,个不高,黑黑的。”
从各方面汇总的情况看,王德营的这个儿子嫌疑重大!
吴队长闻讯,立即从县城赶来,带领侦查员连夜驱车赶赴神垕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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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垕镇派出所灯火通明,侦查员们情绪激动,摩拳擦掌,纷纷请战。吴队长说:“王德营的这个儿子叫王长建,他家8口人住3间房,这么拥挤的住房条件,天气又这么热,他不大可能住在自己家中,如果我们现在就去,万一扑了空,势必打草惊蛇,以后再抓,就会增加困难。依我看,我们今晚暂且住下,明天凌晨开始行动。”
已是凌晨两点半了,侦查员们一下子感到了疲劳和饥饿。他们想找点充饥的食物,饭铺早已关门;想找个睡觉的地方,几家旅馆均已客满。无奈,只好一人啃一块西瓜,睡在一间长期废弃不用的小仓库中。
果然不出吴队长所料,王长建在朋友家睡觉,天明之后才回到自己家中。戴振杰等人来到时,他正在往门外倒洗脸水,戴振杰一看王长建,受害人描述的罪犯特征马上映现在脑海里。他直盯王长建,喊了一声:“王长建,跟我们到派出所去问个事儿。”
王长建猛一惊,四处观望一下,见4位民警已将他围在当中,知道逃跑已无可能,便乖乖地跟着干警来到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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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建,8月6日、13日、14日、16日四天下午你干什么去了?!”
审讯室里,戴振杰一声断喝,豆大的汗珠便从王长建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慢慢腾腾地交代了连续作案的罪行。
1987年年底,作恶多端的王长建被依法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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